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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寒算什么,民国胡瑛才是大写的“直男癌晚期”

来源:大家 作者:      2017-02-04

  韩寒新片《乘风破浪》遭到部分女权主义者的抵制,这部电影的主题曲《男子汉宣言》,唱的都是什么“你在每天晚上,不能睡的比我早,你在每天早上,不许起的比我晚”,诸如此类的疯话,惹恼了很多人。

  韩寒此前的“直男癌”言论,也被再度扒出,其中引人注目的话还真不少:“你在外面给了你的女朋友戴绿帽子,她都最好安静地不要说话”;“我和我太太的感情非常坚固,但也许和其他姑娘也早已如同亲人。我甚至希望她们之间能够友好互助和平共处,就是这样”……

  嗯,韩寒的确有“直男癌”的倾向,这似乎无可否认。但比起历史三峡中的那些前辈,他真还算不上“直男癌晚期”。今天,我就给大家隆重推出一位湖南先贤,堪称民国“平妻”鼻祖的胡瑛先生。

  

  胡瑛(1886-1933)

  胡瑛先生在青史上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是他与杨度等人组成“筹安会”,拥戴袁世凯称帝。但很多人不知道,这位同盟会元老不仅政治上鼓吹帝制,还在婚姻上践行“一夫多妻”。韩寒最多也只敢让自己的太太与前女友和平共处——一个是老婆一个是女友,胡瑛却在一夫一妻法定化的民国,公然做出挑战,同一天娶了两个老婆。所谓“平妻”,指的是两个老婆没有妻妾之别,地位平等。

  “平妻”事件,在1912年底之所以成为媒体热议的八卦,和韩寒的《男子汉宣言》一样,都得益于女权主义者的反对。但两相比较,民初的女权主义者显然行动力更强一些。一个叫唐群英的巾帼英雄,硬是逼的胡瑛在婚礼当天灰溜溜跑路。

  关于这个事件的经过,当时的意见领袖“率”在其所撰的《戏拟民国新纪元史》中,已经用一段话把它说的很清楚了。原文照录:

  “胡瑛平妻,唐群英干涉之……胡瑛尽力革命,有功社会,素为本党所崇拜,平日主张破除阶级、男女平等。至是一娶二女,拟同日举行结婚,一为前清某观察女,一为鄂省某狱卒女,不分嫡庶,号曰平妻。党人中群起反对,严词质问。而胡瑛不顾也。事为唐群英所闻,忿不可遏,乃结合女将军,将于婚日兴师问罪。瑛知之,遂潜行结婚,不及成礼而罢。”

  作者“率”所谓的“戏拟”,并非指所书内容为编造,它的意思仅仅是将一些“丑史怪状”的八卦写入“民国新纪元史”。有其他报道为证,上文关于胡瑛“平妻”的基本描述,是符合事实的。

  但也有可商议的评价,譬如胡瑛平妻遭“党人中群起反对”的说法,和广东同盟会政事主任叶夏声在一封公开信中所称的“前闻京中胡瑛与两女子同日结婚,名为平妻,一时海内传为韵事”有所抵牾。

  事实真相应该是:胡瑛平妻,有群起反对者,也有传为韵事者。

  在这封公开信中,叶夏声这样描述胡瑛“平妻”给他带来的困扰:

  “弟日来迭为粤省各国外人诘问此事公行之理由,及吾国法律是否果有效力?且诘本党(国民党)对于此种违法乖理之党员,态度如何?弟惭愤之余,业电胡君大加斥责。原电具在,弟悉负其责,刀锯釜钺,愿为牺牲,断不容有此不德之党员为吾党羞也。”

  叶夏声还将写给胡瑛的电文原件公开,希望“各报一评其事,以见公论”,这封由北京国民党本部转给胡瑛的电文很短:

  “一夫二妻,大乖人道。君为民国功首,乃于京华之区,公犯重婚之罪。异党林立,外人环视,实为吾党之耻。幸即脱党,勿污全群。”

  叶夏声想让胡瑛因此脱党,那是他太天真了。胡瑛的政治身价并未因此而受损。此后不久,1913年1月5日,临时大总统袁世凯就给了胡瑛一个二等嘉禾章,与他同时获此殊荣的还有蔡元培、王宠惠、王正廷和孙毓筠等人。

  

  中国女权运动先驱唐群英(1871-1937)

  相较于叶夏声的义愤填膺,也有人以游戏态度面对。另一位民初著名意见领袖“钝根”,就在《申报》上拿唐群英是大龄未婚的“剩女”开涮:唐群英为什么不急于自己的婚事,而专管他人的婚事?胡瑛的畏怯固可笑,唐群英的热心也殊可敬,但以局外而管窥局中,又不知胡瑛之所以不能不惧,唐群英之所以不能不愤,所为何来?否则当代伟人坐拥多妻者,正复不少,他人不畏打闹,而胡瑛独畏打闹;他人多妻唐群英不打闹,独打闹胡瑛,其故何耶?

  作者最后说,“钝根不解琴趣,故未足以语弦外音耳(钝根到底不懂,请阅报者指敎)”

  从钝根的另一篇文章中,可以知道他对“平妻”是持明确批评态度的。这一次,应只是对唐群英独对胡瑛的多妻感兴趣,有一些猜疑。毕竟,民初公然违背法令的多妻“直男癌”那么多!

  另一个叫“侬”的作者,则以讽刺的笔法撰写了一篇《理财策》,内称:方今民国肇兴,庶政待理,而府库告急,资用不继。作为国民一份子,不忍坐视国家危急,而不思有以补救。所以他“竭一得之愚,拟为条陈,以备采结”,建言政府开征多项税种。其中一项是“纳妾税”。

  他是这样解释的:“一夫一妻”是人道之常。我国旧俗多妻,现已非所宜。而近来一般伟人志士,却乐此不疲。比如尹昌衡之纳蛮女,胡瑛之娶二妻,这难道不是民国的污点吗?欲纠正此弊,宜科重税。科税多少,则须视其人之地位及其妾之颜值而定。

  这里面提到的尹昌衡,当时也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官任四川都督。《戏拟民国新纪元史》中,也有关于他的一段描述:

  “尹昌衡强娶民女为妾。昌衡初未娶,任都督后,始行婚礼。吉夕踵事,增华舖张,扬厉迎娶,仪仗至数里不绝。军官皆戎服严装,荷戈前导。道路观者咸啧啧,有生子当如孙仲谋之叹。讵昌衡意犹未足,一日因事出署,在舆中瞥见民间一女子,娇小轻盈,丰致楚楚,不禁意夺神摇,难于自主。返署后,密遣心腹侦之,知其父为缝工,可以纂取者。乃授以方略,始劫以威,继啖以金,不数日而小星有耀,遂作藏娇之贮矣。”

  民初的很多革命党人,在娶妻这个问题上并不怎么守规则,他们都可谓是“直男癌晚期”。但这又怎样?无论是胡瑛还是尹昌衡,都没有因此而影响仕途。他们甚至也无需公开对媒体做出解释。相较而言,韩寒的回应就显得不够“直男”。

  不过,和民初那些文人骚客比起来,现在因“直男癌”而批评韩寒的这拨人,又显得不够有趣。除了上文的“理财策”,再举个例子,周瘦蝶当时写了两篇《许氏新说文》,做了很多好玩的说文解字工作,其中就有针对胡瑛名字的“释瑛”:

  “石之似玉者曰瑛,盖碔砆之类也。王与皇音同,言英皇相并也;王又作玉,言英雄必爱玉人也。故凡名瑛者,饶有艳福。神瑛侍者之金钗十二,胡瑛之一娶双妻,此皆彰明较著者也。”

  如果批评韩寒的你觉得自己是有趣的,那你告诉我,你怎么对“寒”进行诠释,既能契合韩寒“直男癌”但又很怂的气质,并且在趣味上比肩周瘦蝶的“释瑛”。

【责任编辑: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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