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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黛云:希望更多人加入跨文化研究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 作者:耿雪      2016-08-31

  乐黛云近影。中国社会科学网记者 吕家佐/摄

  1948年,17岁的乐黛云怀抱着革命憧憬离开贵阳独自一人奔波辗转北上求学。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快70年,谈及第一次抵京看到风沙之中的前门,乐黛云先生言语之中仍然充满兴奋。也正是从那时起,一位开朗热情的少女便和北京、燕园结下了不解之缘。

  如今,乐黛云是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中国比较文学学会会长,曾任国际比较文学学会副主席。她被誉为中国比较文学研究的拓荒人。然而乐黛云开始投入到比较文学研究的时候已经50岁了,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为中国比较文学研究打开一扇新窗

  乐黛云出生于贵阳的书香门第。父亲是贵阳大学英文系教授,在父辈的熏陶下,乐黛云很早就开始接触外国文学。她曾报考北京大学英文系,却因一篇作文被沈从文看中,转而被中文系录取,开始了对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然而回头而望,这次与外国文学研究的“擦肩而过”却并不意味着乐黛云和比较文学的南辕北辙,冥冥之中,这个选择为她学术事业的“重返”打下了另一番基础。

  1978年,北京大学中文系招收第一批欧美留学生。英文水平突出的乐黛云负责为他们讲授现代文学课程。乐黛云告诉记者,她觉得教现代文学不仅要讲鲁迅、郭沫若,还要体现中国现代文学的丰富性。于是乐黛云把曹禺、老舍、巴金等优秀作家及其作品搬到了留学生课堂上。无论巴金还是曹禺,都受到过外国文学的影响。这就促使乐黛云接触了很多外国文学的书籍。“我越看越觉得文学的发展不可能是封闭的,必然是本国文学和外国文学互相交集、互相吸取。”乐黛云说。这颗种子在乐黛云偶然得到赴美国访学机会后开始发芽。“那个时候我就一心想学比较文学了。”她说。

  乐黛云选择学习比较文学的决定让很多人都觉得奇怪,连一向支持她的丈夫汤一介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我没有很好的英文基础,也没有学过相关课程。那个时候我已经50岁了,这个年龄开始做一个新的东西恐怕是很难的吧?”乐黛云笑呵呵地反问,也笑呵呵地给出了答案。她告诉记者,她在哈佛大学参加比较文学研究生班时,听课都有些听不懂。系主任是西班牙人,有口音,对乐黛云来说更是难上加难。乐黛云就把课堂内容用录音机录下来,每晚都要听上十遍八遍,直到听懂为止。此外,她还要参加英文夜校,晚睡成了常事。

  几分耕耘便有几分收获。乐黛云在比较文学研究上的贡献得到了学术界的认可,也为中国比较文学研究打开了一扇新窗。乐黛云的公公汤用彤曾在哈佛大学跟随白璧德学习比较文学,很多人都好奇汤老先生对她的影响。实际上,乐黛云是在后来整理中国文化发展的资料时,才发现这个巧合。机缘之妙,无以言说。在乐黛云看来,人的命运中有许多机缘。也有人说,人生的每一步都有其意义。这两句话很好地概括了乐黛云的学术道路。或许注定与比较文学有斩不断的缘分,在兜兜转转半个世纪后,她终于在比较文学的原野上尽情驰骋。正如乐黛云所言,她从事比较文学研究是偶然,也是必然。

  以跨文化视角促进比较文学研究

  每天白天伏案撰写新构思的《跨文化方法论初探》,85岁的乐黛云可谓退而不休。在她看来,当今的时代已经出现了一个很大的转变,这个转变需要学界更关注跨文化研究。

  乐黛云认为,曾经的比较文学研究有两大支流:一是从国家之间的文学关系入手,关注不同国家的文学如何互相影响;二是寻找文学作品中共同的规律和差异,进而研究两种文化的共同性和区别。

  在世界瞬息万变的背景下,跨文化研究被认为是比较文学研究的新转向。20世纪90年代末期,学术界已经提出了跨文化、跨学科研究的理念。乐黛云说,习近平总书记已提出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我们就应该积极响应,进一步深化跨文化的研究。据她介绍,当前学者们与海外学界的互动相当积极,共同探讨不同文化之间如何求同存异,彼此理解。

  “当前比较文学界的一个问题是,大家都做一些比较小的题目,小题目当然也可以说明大道理,但往往很难拓宽眼界,而我们现在需要的正是更加广阔的视野,所以我希望做比较文学的人更加注意跨文化的研究,特别是在跨文化研究的方法论上能够进一步开拓。”她说。乐黛云认为,现在的比较文学研究更应该思考如何在多元化的新世界中促进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互动,在“共同体”的建设中起比较大的作用。“这应该是我们从事比较文学的人所梦想的。”乐黛云笑着表示。

  “不能关起门来做学问”

  从少女时代热心革命,到拒绝美国优厚的待遇毅然回国,半个多世纪的沉浮过后,身在学界的乐黛云对国家和社会始终有着强烈的责任感。这种责任感,在她看来是一个学者所应有的。

  汤一介先生曾在北大倡导按照儒家的行事原则去做事,他的学生杨立华教授在北大创立了“儒行社”,参加“儒行社”的很多学生都前往农村做义工。乐黛云表示,这样的事情非常有意义。她认为,学者仅仅会吟诗作对,对广大人民起不到实质性的帮助。在中国,人民需要知识分子带来启发与助益,来改革这个社会。学者能够实实在在地让社会变得更好,能让更多人受益,才是人生的价值所在。乐黛云说:“我老伴儿汤一介就特别强调不能关起门来做学问。我们特别需要关怀社会,为社会作出贡献,不要将自己和老百姓隔开。做文科研究一定要记住,要对社会有担当,否则就会失掉前进的锐气。”

    中国社会科学报记者 耿雪

【责任编辑:霖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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