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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一场雪

来源:北方新报 作者:杨钧      2019-01-18

 

  在北方,雪司空见惯,往北,秋未走尽,雪就迫不及待登场了。往南,隆冬里,当车翻过南岭,就忙着脱衣,要重回初秋的感觉。雪对岭南之地,毫无悬念,只凭想象。

  在长江中下游,雪变得格外矫情。先是天气预报有板有眼宣布,然后公众号跟着群起煽情,唤来憧憬一片的读者。摄影者们异类着,大众往城里奔,他们往城外跑,背着相机镜头,扎堆郊外雪地,乐此不疲。文艺范们搜刮着有关雪的词语,只为举个酒杯找个理由,他们已不满足能饮一杯无的豪情了。

  雪要来了,官网都这么说。中午侄女放下碗筷,认真地念叨,下雪学校放假么?已经很久没睡懒觉了。没人能给她肯定答案,都是人云亦云。有一年预报说暴雪明日将来,校园忙着预案放假。次日天空仅婀娜几朵小雪花,很是幽情,校园说被忽悠了!再日集体到校,哪知下半夜“燕山雪花大如席”,铺天盖地,师生深一脚浅一脚,集体叹息又被结结实实忽悠了。

  傍晚下班,捧着手机,都在谈雪色变,想象次日醒来,山舞银蛇。我躲进房间,空调暖着,趴在笔记本前,闲读作家许若齐徽州文字印记。许老师生在徽州,往外一丢,于是丢在了省城。他始终不忘自己“徽州土著”。去看土著写徽州,是想从文字里扒出地道的徽味。想象徽派建筑卧雪之中,瓦檐廊桥,为雪覆盖,黑白之间,勾勒出一幅国画,自有一番韵味。看到一篇,却是许若齐老师写的《雪天吃掉一只羊》,按捺不住“馋”字,跟着进入章节。从文艺到厨艺,有理有据。可以文字就着一场雪喝上一盅,或将书中文字提到炉边,给一锅羊肉汤加料添香。

  先前翻阅汪曾祺的《旅食与文化》,记着汪老在一篇将要下雪的文章里写道,“我很想喝一碗咸菜茨菇汤。我想念家乡的雪。”找到旧文,汪曾祺在散文《咸菜茨菇汤》中写道:“前好几年,春节后数日,我到沈从文老师家去拜年,他留我吃饭,师母张兆和炒了一盘茨菇肉片。沈先生吃了两片茨菇,说:“好,格比土豆高。”“因为久违,我对茨菇有了感情。”一碗茨菇咸菜汤,饱含着汪老先生浓浓思乡情。

  雪屋里,读陈可卿《至味在人间》。罗列开舌尖上中国,禁不住文字里美食味道,实在难忍。举着白日里,让友人从长江边无为城里带来老字号的卤鹅膀,文字读得仔细,鹅膀也啃得更仔细,大有陈老师书中“文艺下酒菜”中的“吮指的味道”。

  前些日子,喜欢上雪亦的朗读,悠然低缓,娓娓道来,语调间颇有质感般蛊惑。又特别迷她有声智利诗人聂鲁达《我喜欢你是寂静的》:“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去,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想象在雪夜里,屋外沙沙低低有声,像是无数雪粒童话般在窗玻上欢快跳跃。然而雪是寂静的,彷佛消失一样。这样的夜,听雪亦,听聂鲁达,听“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

  少小读诗,在一场大雪中,在课堂里,听老师描摹“独钓寒江雪”的意境。长大后再读诗,却喜欢“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纳兰性德在雪天下,赋尽情感与心愁。如今,身在他乡,一场大雪中,无不惦记家乡的味道。

  原文链接:http://www.northnews.cn/2019/0117/3008773.shtml

 

【责任编辑: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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