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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火炉温酒一杯

来源:呼和浩特日报 作者:      2018-12-18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来到居延城所在的额济纳旗采访,秦时明月汉时关,在这遥远的边关遭遇寒流来袭,感冒咳嗽。

  宾馆里特别冷,孤馆灯青,旅枕梦残,突然想起白居易“红泥小火炉”的诗句来,忆起了儿时彤红的火炉来,顿感暖和了许多。看来望青梅可止渴,思火炉可取暖。宋范成大《南塘冬夜倡和》诗云“燃萁烘暖夜窗幽,时有新诗趣倡酬。为问灞桥风雪里,何如田舍火炉头?”在北方寒冷而漫长的冬天里,能够守在农村的火炉旁真是赛过活神仙。

  我们土默川一带,大部分农家还用烟筒火炉烧煤取暖,这样的取暖方式不到百年吧。早些时候农村穷,哪里能烧得起煤,那时也没有那么多煤。听父亲讲,最早就是秸秆烧干锅把炕烧热了取暖,秸秆燃烧得快屋子也冷得快,所以他小时候没少挨饿受冻。七岁时跟着守寡的奶奶来到团结村,给地主打短工之余,就跟在牛群后边捡牛粪,捡回去在锅头烘干或屋外晒干当燃料,晒干的牛粪在灶里慢慢地煨火,远比秸秆要好。

  从我记事起家里就用上了烧煤的火炉子。这个火炉子不大,炉膛里最多能放四五斤碎煤块。炉子是邻近的乃只盖乡的一个厂铸造的,炉膛上铸有“乃厂”两个字。虽然是乡镇铸造的,但这个火炉特别通畅,加热时用火钩捅几下燎盘,炉膛里的火焰直冒,一点都不倒烟呛人。

  小时候,一到冬天就盼着赶紧生火炉。但为了省煤,不到特别冷时,父亲是不会太早生火炉的。每年过了小雪节气天冷后,我就像盼过年一样盼家里早点生火炉。父亲一旦确定生火炉,我就兴高采烈地从凉房里把闲了大半年的火炉火筒取出来,在院子里打扫掉灰尘,把火筒接起来。父亲把火炉在炕沿边支好,炉盘略比炕沿高出一些,然后往上接火筒、拐把,我在一旁递这递那,好像比父亲还忙。

  火炉安装好后,父亲在炉膛里装好劈柴架上炭,点火后小屋一下子就暖和起来。温暖的火炉发出轰隆隆的响声,炉子底下泛着红光,火炉上放着的铝壶里吱吱地冒着热气。我家的小屋连炕带地加起来也就二十平方米左右,但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温暖最幸福的小屋,人们从外边进来都要到炉边烤火暖和,家里养的猫就懒懒地卧在火炉旁的炕沿边。

  那时的煤炭精贵,舍不得多烧。每天早晨父亲一大早起来添柴加炭生火,把清理出的炉灰里的燎炭用筛子筛捡出来,放到炭盆里准备再用。等日上三竿就不往炉子里加炭了,一个中午和下午都把火闷住,天擦黑变冷了才重新把炉子捅旺,加上炭重新升温。快睡觉时父亲用炉灰把炉子又闷上保温,这个活儿他亲自干,因为怕走烟把人熏着了。或者干脆让炭着得彤红,这样就不会担心走煤烟,第二天再重新生火。

  早晨父亲生着炉子后,家里一会儿就热起来,我们才懒洋洋地从被子里钻出来穿衣服。母亲早已把大灶里的火生着,一边忙着在大锅里煮猪食,一边忙着在火炉上做早饭。空闲时把火炉盘用麻团蘸点麻油擦得油黑锃亮,炉盘上给我们放点葫芦籽或黑豆,我们等不得豆子熟就从炉盘上抓起,烫手的豆子在双手间倒来倒去。父亲心情好时,也会给我们在炉子下边的灰里烤两三颗土豆,烤好后给我们兄妹几个馋猫吃,焦黄软嫩的土豆让人回味无穷,现在想来元人张翥《行香子》中的“火炉头、煨芋燃萁”,便似我们当年的生活情景。

  火炉还可以炒菜做饭,还可以温酒烫壶。家里来客人了,母亲会在大锅里炒菜,或在火炉上支上小锅炖肉,或在炉盘上放个小铁盆加上水温酒。逢年过节的时候,家里当然是“儿女欢喜罗酒浆,夜深笑语火炉傍”的景象,其乐融融。有时,父亲高兴了,会把炉火捅旺,给我们炒他拿手的羊肉撬细粉和过油肉土豆片。母亲看我们馋,会打几个鸡蛋在火炉上炒,甚至直接在铁勺里炒一两个鸡蛋,解解馋就行了,攒下的鸡蛋还得换油换盐呢。

  “红火炉温酒一杯”,在城市里多年,火炉边温酒闲谈围炉夜话已是一种奢望,但偶尔回到乡下,和乡下的同学们一起拥坐火炉煨酒吃,还能体验儿时的感觉,回味当年父慈母爱的温暖。

  原文链接:http://www.northnews.cn/2018/1217/2989189.shtml

 

【责任编辑: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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