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大裂》

作者：胡迁

出版：九州出版社

　　最近《大象席地而坐》接二连三在国内外影展上获奖，让原著小说《大裂》再次进入人们视野。

　　《大象席地而坐》是《大裂》里的一个中短篇，而同名电影则杂糅了这部中短篇小说集里面的多个故事。《大象》的内容只占影片很小一部分，讲一个生活灰暗浑浑噩噩的无业青年的麻木人生。“我”听朋友说花莲动物园有一只大象一直席地而坐，不管游客怎么引逗也不动。因为失恋而睡了朋友的老婆、害朋友跳了楼，“我”躲到外地，顺便继续追前女友。女友当然没有追上，“我”却百无聊赖地去了那个动物园看大象。发现原来大象是后腿断了，只能坐着不动。“我”翻过栅栏想抱着它哭一场，却被大象一脚踩到了胸口……

　　这篇小说设题新颖，意象丰富，结局惊奇。不过5千多字，其中倒有一半是人物的对话。话语看似平铺直叙，但胡波（笔名胡迁）颇为擅长利用对话来隐藏线索和揭示主题。

　　大象本身意味着什么，也显得模糊和摇摆。有人解读为生活：人生因为种种原因残破不堪（犹如大象断腿），然而也只有将就凑合（席地而坐不能逃离），可只要敢于揭开真相（追究为何而坐），必将被现实吞没（大象踩踏致死）。这当然是一种简便的理解方式，文学的意象并不一定要落实在某个现实的指向。不过“我”对坐象的追寻，似乎也象征作者在用小说的方式不停追问世界的真相。“我”不是完美的，这不完美也多是现实造就；很多人面对现实已经麻木不想深究了，好在总有一些人还不愿放弃，哪怕真相并不是答案。

　　黄丽群称赞他的文字“每一抹淡到几近透明的草灰蛇线都有繁复意象，语言平静……凝重荒暴能让人从头裂开到脚”。

　　胡波是用自己的生命来书写和拍摄，其性格里阴郁和执拗的部分散布在每个作品里。作为个人内心世界的真实外延，他的小说有着统一的风格和笔触，而电影则完美复现出他笔下的世界观。他厌恶不德而无序，却被困于这种生活难以挣脱，便通过作品来撕裂伪装、暴露真相。

　　在其长篇小说《牛蛙》里，同样能感觉到普通人面对宿命的无力感。游手好闲的主人公调查的系列事件显示，他的表姐即将嫁给一只牛蛙，而他自己也被卷入调查中……人物如无头苍蝇，奋力地和看不见的网搏斗，荒诞而写实。

　　年轻的作者胡波来过、体验过、热烈地爱过，又固执而高贵地匆匆离去。有人说，胡波的一生就是向死而生的典型。这话有一定道理，以他对自我理想的坚持、和与现实残酷的碰撞，似乎难以找到向上的出口。但另一方面，也正是因为他写出了晦暗的真相，用生命的经验直面虚无和谎言，而得到了许多同好的支持。

　　原文链接：http://www.northnews.cn/2018/1209/2984321.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