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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90年代内蒙古原创话剧分析

来源:内蒙古日报 作者:王苹      2016-03-17

  上世纪90年代,内蒙古原创戏剧沿着80年代的道路继续向前发展,但因临近新世纪,一切都处于变动之中,戏剧创作相对中庸保守,而小剧场市场也只是初现雏形,剧场观众慢慢流失,创作激情稍显萎靡,民族戏剧的创作传统偶有搁置,创作者也未能开辟新的创作方向,依然是以主旋律戏剧、儿童戏剧、探索戏剧为主。因此这是一个介于80年代和新世纪戏剧之间相对萧条的阶段,这一时期共有原创话剧9部,分别为主旋律戏剧《旗长,您好》《司法局长》《堕落》《公仆李如刚》《红莓花又开》,儿童戏剧《拥抱太阳》《我爱309班》,探索戏剧《老油坊》《情种》。

     主旋律戏剧的缺陷与创新

  《旗长,您好》《司法局长》《公仆李如刚》这3部戏剧,从题目就可以看出内容都是对先进典型的正面盛赞和宣传,属于典型的主旋律戏剧创作。其中《旗长,您好》又名《旗长,塞努》,汉语蒙语夹杂的命名方式,可以看出此剧在创作上,试图融合民族元素,体现民族团结。此剧讲述了年轻的蒙古族旗长乌力吉扛着背包,到全区最贫困的石锁沟,立志要改变这里的贫困现状。这种出场方式,基本奠定了全剧的叙事模式。纵观全剧,有中心人物旗长,但无中心事件,所有事件都是片段式的,并列组合在一起,其作用也是为了烘托旗长伟岸的形象。所有这些素材,看似都有矛盾冲突,但彼此之间并无太大关联,是戏剧中“公路片”的模式。主人公形象的设定,一开始就是光辉的,没有任何缺陷,而在西方戏剧及好莱坞电影中,对英雄模式的创作,基本是沿着起初弱小、有缺陷,最终一步步成长为让人信服的英雄的路子,进行构思的。《司法局长》中的局长,同样为了遵守党纪,亲手将贪污受贿的儿子送上法庭,《公仆李如刚》也同样是从李如刚的葬礼上各界的赞颂挽联开启了故事。

  这种创作模式值得创作者反思。对人物的刻画,究竟从生活真实、人性真实的角度自下而上去展示,还是从宣传角度高高在上地铺开。在《旗长,您好》中,除了服装,我们看不到旗长的蒙古族特征,也没有蒙汉两个民族在处理问题上的差异,将此人物换成任意一个深入山村的典型,都是成立的,这意味着剧作缺乏“个性”。剧作者“想当然”地、无一例外地将村民设计成“反叛者”“懒惰者”“占便宜者”,而后经过先进人物的努力,所有人接纳了他的想法和观点。观众对于这种强迫性植入的事迹,无法从根本上认同和接纳,也就无法达到感化的目的。这种陈旧的创作模式同样出现在《司法局长》和《公仆李如刚》中。

  在体现政策和宣传方式上,《红莓花又开》是一个值得推崇的戏剧例子。此剧的创作契机,是中苏关系解冻,呼伦贝尔盟开始通关,创作者以此为背景,讲述了发生在中苏边界额尔古纳河两岸的爱情故事。其中既有老一代人对过去爱情的向往,也有年轻人对事业的追求。这些故事都指向同一个主题——两岸人民对于和平与友谊的强烈渴望。剧作从一个前苏联女人回到中国寻找蒙古族初恋情人开始,用轻喜剧的形式,对比两代人的爱情梦想。这种既具有青春活力,又具有时代气息,同时有喜剧元素的话剧,才是主旋律戏剧真正应该遵循的创作道路。同时此剧对戏剧“娱乐”特质的把握,也非常到位,认识到戏剧是为“娱乐”而非“教化”而存在的艺术形式,寓教于乐而非单纯教化宣传,才是戏剧的生存之路。

  《旗长,你好》剧照

  本土儿童剧成人化

  与这一时期改编自经典儿童剧的《马兰花》相比,原创剧目《拥抱太阳》和《我爱309班》,因为关注我区青少年的成长现状,而值得称道。《拥抱太阳》是内蒙古话剧团在改革形势下,为走向市场,脱离萎靡困境,培养年轻一代话剧观众,而创作的四幕六场话剧。此剧以校园生活为背景,描写了一群少男少女在成长期的迷惘与冲动、追求与渴望,并因一时困境而离家的故事。如何去化解这些问题和矛盾,彼此达成体谅和理解,是剧作的最终指向。《我爱309班》则讲述了一个优等生因追赶差等生右腿受伤无法参加奥林匹克竞赛,最终在老师同学的鼓励下,勇敢站起来的故事。剧中有优等生与差等生之间的矛盾,也有他们各自与父母之间的问题。

  然而,对比久演不衰的《马兰花》,可以看出原创剧目的缺陷。《拥抱太阳》和《我爱309班》这两部剧中的优等生,都是学习成绩和思想品德皆优的孩子,而差生则是不爱学习、也需要拯救心灵的人。这种创作就陷入了思维的窠臼,没有对青少年的心理进行深入细致的挖掘,只是大而化之地将人物定型为差生优生,有硬性贴上标签的嫌疑,并在二者之间刻意制造矛盾。虽然两部剧作的创作初衷都是指向内心世界,但在具体写作过程中,则不自觉地陷入成人化戏剧的套路,两部剧作中均出现的成人化语言和思维,折射出创作者对于儿童思维和心理的陌生,并未深入到儿童的内心世界来定位儿童的动作和剧情的走向。

  两部话剧都缺乏中心的人物和事件,造成戏剧矛盾不够集中,故事铺排很多,却无法聚拢,难以达到塑造人物的最终目的。同时剧作缺乏时代新意,即便剧中有蒙古族孩子,却难以凸显蒙汉两族青少年的不同个性,尤其是成长环境对其行为方式和内心世界的影响。

  探索戏剧缺乏深度和力度

  话剧《老油坊》的创作,受到了80年代末期刘锦云《狗儿爷涅槃》的重要影响。编剧沿着《狗儿爷涅槃》的创作方式和思路,试图利用一个农民为发家致富而榨油的故事,来体现内蒙古本土农民在时代变迁中所表现出的愚昧无知。作者的创作初衷非常明确,就是要写出内蒙古的狗儿爷,体现内蒙古本土的乡村生活,剧作家本人来自鄂尔多斯基层,因此在创作中比较注重本土的生活气息,比如利用二人台等地方戏剧来表现此剧独特的地域特征。这种创作沿袭了《狗儿爷涅槃》里浓郁的京味特色,在对主人公性格的设置上,也采用了此剧中对于农民形象的塑造方式,打破了传统作品中对于农民善良本分宽厚形象的正面设置。但是剧作者没有抓住《狗儿爷涅槃》的本质——通过描述农民在土改、合作化、农村家庭承包制等不同历史时期的土地政策的影响下,几十年间与土地的故事,指向农民命运的深刻变化。本土语言及农民性格中的缺陷,是为人物命运服务,而不是漂浮在剧作之上,成为一种装饰。

  《情种》是一部比较独特的探索剧目,受西方文艺思潮的影响,剧作尝试了本土话剧从未表现过的乡村伦理和情欲的主题。本剧不只是在题材上有很大的突破,在演员的演出方式上、舞台设置上、还有创作观念上,都有较大改变。舞台设计人员还借用了莎士比亚《奥赛罗》中的舞台元素,用一个暧昧的床上垂下的纱帐,来表达女人对侄子的撩拨与诱惑。但这种突破,在相对保守的90年代的内蒙古,显然还无法让公众接纳,因此此剧虽是一部有新意的作品,却终归只是个案,也便无法引起系列的创作反应。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整个90年代的内蒙古本土原创话剧,比之于80年代,并没有较大的突破。主旋律戏剧中对于真实人物素材的非艺术化处理,儿童剧中人物行为方式的成人化,探索剧中对于时代主题和人物命运关系的把握偏颇,都是这一时期值得关注和思考的创作缺陷。

【责任编辑:自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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