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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消逝的契丹国

来源:内蒙古旅游报 作者:      2018-11-10

   一

  2018年9月,我来到赤峰市巴林左旗林东镇,见到了雄霸中国北方200余年、在人们的视线内消失已久的辽契丹国国都上京临潢府遗址,这里已是荒草萋萋。

  史书记载上京临潢府,其城“一百天建成,城墙高两丈,幅员广二十七里”,城北是皇城,墙高三丈。皇宫南门为承天门,东为东华门,西为西华门。城南是汉城,有市肆交易……如今,大辽国昔日的皇城、蒙古高原上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市早已无迹可寻,只留下那时的夯土城墙,赤裸裸地暴露在秋日的阳光下。被毁后重新翻修的北塔,伫立在皇城不远处,静静地守卫着它的城……

  契丹与五代同时开始,又和北宋几乎同时结束。辽朝全盛时其疆域东到日本海,西至阿尔泰山,北到内蒙古额尔古纳河、大兴安岭一带,南到河北白沟河。最先发现并研究契丹史的日本学者称:“亚洲东方的10至12世纪是契丹所主导的时代。"

  二

  寻访消逝的契丹古国,在并不多的资料和学者的研究中,渐渐地被3个人吸引和触动。他们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阿保机的皇后述律氏月里朵以及他们的大儿子突欲(耶律倍)。

  距离巴林左旗林东镇约20公里处,有一座林深山高的美丽山谷,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祖陵就在这里。两块据说是天然形成的千仞峭壁宛如一对巨门,矗立在山谷前方,“石门”之内,一条沙砺土路一直向前,路的尽头是一座连绵起伏的山峰,山下埋葬着一代英雄耶律阿保机。

  耶律阿保机短暂而辉煌的一生,充满了太多的神秘与传奇。他和子孙的命运,和契丹国命运息息相关、紧紧相连。

  阿保机36岁当上契丹的可汗,打破了契丹八部可汗选举制和3年轮换制的传统,独霸政权,把原本松散的部族联盟的契丹族推上了“国家”的地位,创建了跨种族、跨地域的“帝国”。说他是英雄,不为过。

  公元926年,耶律阿保机在征服了渤海国(今辽宁东部到黑龙江南部一带)回兵途中,猝死于扶余府(今吉林农安),享年55岁。《辽史》记载说这正应了两年前的夏天他宣布西征时对自己死亡的预言“岁在丙戌,时值初秋,必有归处”。据说,死前,他的大帐前有一颗星星陨落了。

  一颗星星陨落了,又一颗星星闪现在历史的天空。她不能说光芒万丈照耀一方,但却决定了契丹国未来的走向。这颗星星就是耶律阿保机的未亡人、妻子述律氏月里朵。

  在祖陵奉陵邑祖州城内西北角的一处3级高台上,有一座神秘的石房子。石房子由7块巨大的花岗岩石板构成,前面留有一门,石板之间用铁楔子连接,石室内有一石床。关于这座石房子的用途有很多传说,但有两个与阿保机和月里朵直接有关,一是阿保机灵柩返回下葬前的停尸房;一是很多年后,这里成了关押月里朵的牢房。

  站在巨大的石房子前,除了感慨古人的智慧和高超的技艺外,越过时空,我仿佛看到,白发苍苍的月里朵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曾经停放过丈夫尸体的石床上,目光透过石门,望着那片辽阔的土地,那一刻,她会不会伤感?

  答案是否定的。她不会,因为她是一个刚强如铁的草原女人。《辽史》说她:后简重果断,有雄略。这个女人,在耶律阿保机死后做出了一系列惊人的举动,先是自己切断右手,放入阿保机的棺木中,说自己本欲同丈夫一起去,但为了契丹国的现在和将来,她还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只能自断手腕替代自己与丈夫合葬。

  彼时,夫妻二人育有三子。断腕后,月里朵又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不顾群臣反对,强硬地抛弃了皇太子突欲,把王位和契丹国的未来,交到了次子尧骨,也就是辽太宗耶律德光的手上。

  但契丹国的命运真的很神奇,月里朵没想到,多年以后,契丹国的王位最后还是落在了突欲后人的手上。

  三

  突欲,汉名耶律倍,是契丹国的“天之骄子”。他深受汉文化影响,才华横溢,文武全才。也许正是因为他对中原汉文化的过分推崇,与他的母亲月里朵奉行的草原本位主义思想产生了矛盾,因此被母亲从一步之遥的王位上,生生给拉了下来。

  皇城之大,已经容不下突欲的身影,他隐居在医巫闾山藏书楼内,吟诗、作画,以世外仙人隐士自居。可叹生在帝王家,他以为自己姿态高远就可安身,但皇帝弟弟对这个才子哥哥并不放心,时刻派人监视着他。为此,兄弟之间关系恶化,矛盾进一步加深。终于,930年,突欲投奔了后唐。

  去国离乡,烟水茫茫。突欲上船离国临走前在海边立了一块小木牌,写下了《海上诗》:“小山压大山,大山全无力。羞见故乡人,从此投外国。”

  这一去,突欲没有想到,再见医巫闾山时,他已魂飞烟灭。3年后的933年,后唐宫闱发生动乱,心系故国的突欲认为这是攻打后唐的极好时机,派人密报了弟弟。耶律德光亲率大军南下,于936年一役击破了后唐政权。而一心想着回归故国的突欲却在此变乱中被杀害,年仅38岁。

  突欲死了,但他的传奇却并没有停止。洛阳一僧人把他的尸体收起来,暂时埋在一个荒山坡上。后来,辽太宗终于把自己的哥哥迎回,埋葬在他生前最喜爱的医巫闾山上。而就从这一刻起,命运的车轮开始转向突欲了。

  947年,一直在外征战的耶律德光像他的父亲阿保机一样,突然病死于远征路上,年龄比他父亲去世时还小,只有46岁。而一直追随他左右的却是突欲的儿子兀欲。兀欲随即在辽太宗灵前即位,是为辽世宗耶律阮。契丹国的最高权力终于在兜兜转转后又回到它最初的继承者突欲的后人手里,而且以后的辽代诸帝除辽穆宗耶律璟外,都是突欲的子孙。

  当上了皇帝的兀欲还记得父亲的遭遇,他一纸令下,将月里朵和弟弟李胡一起迁居阿保机祖陵。

  四

  秋日,我行走在巴林左旗广袤的大地上,寻找消逝了的契丹国。天空中有大朵大朵的白云在游动,转瞬间,一大片厚重的云彩,扑天盖地压在头顶之上,似乎在重演着千年前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故事。

  越走近契丹王朝,越感受到一种与生俱来的独立不羁的气势。从耶律阿保机到月里朵再到突欲,以及众多契丹人,他们的身上都带着草原民族自由、奔放、无拘无束、桀骜不驯的气息。

  作为一个王朝,契丹曾经辉煌过,一直在传统与汉文化中间游走,应该说,这是一个思想解放的民族;作为游牧民族,契丹人在北方大地上恣意奔驰过。他们消失了千余年,但也真实存在过。

  马蹄声已远,白塔仍伫立。草原的风吹起,吹得上京遗址的蒿草哗哗作响。而这风、这草,和千年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原文链接:http:/mg.northnews.cn/2018/1106/2962169.shtml

   

【责任编辑: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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