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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四胡

来源:北方新报 作者:      2017-02-17

  童年时代,生活在纯净的蒙古族村子,没有可能不接触到四胡,几乎每家的墙上都挂有一把。逢年过节,还会请来说书艺人说唱乌力格尔,那简直就是早期春晚的效果。蒙古四胡,作为草原上最具广泛群众基础的民族乐器,不论过去还是将来,注定是蒙古人的世代缘分。不论喜不喜欢,不管会不会拉,它宽厚、深沉、舒缓、悠扬的声音都会陪伴每个蒙古人一生一世。

  说到蒙古四胡,先要说说蒙古族说唱艺术。正所谓:镶银四胡是牧民的至宝,蒙古语说书是民族的文史。说唱艺术是蒙古族自娱自乐、承前启后、传教后代的一种独特形式。可以说,伴随着蒙古族的产生,就产生了说唱艺术。成吉思汗统一蒙古高原后,随着经济文化的发展和与世界各民族的广泛交流,说唱艺术发展到说唱英雄史诗的新阶段,出现了《江格尔传》《格斯尔传》等举世罕见的鸿篇巨制。表演形式也从单纯的口头说唱发展到四胡说唱和马头琴说唱。汉族及其他民族的故事演义也被拿来说唱,极大地丰富了蒙古族说唱艺术,使之升华为英雄史诗、历史演义、现代生活相结合的综合艺术。千百年来,经久不衰。蒙古族人民非常崇敬说书艺人。胡尔齐、朝尔齐是草原人民心目中的明星。他们不仅说唱英雄史诗、历史演义和古老民歌,还能把当年的重要人物和重大事件创编成长篇故事或叙事民歌说唱,很快传遍草原。他们即兴创编说唱的好来宝,是草原一绝。能把眼前的人、景、事以浪漫夸张的表现形式活灵活现地再现出来,不仅能博得满堂大笑,而且会很快传扬开来,影响深远。

  科尔沁是乌力格尔的故乡,胡仁乌力格尔必须用蒙古四胡来伴奏,自然也就奠定了蒙古四胡在科尔沁的广泛民众基础。在科尔沁很多地区,几乎家家都有四胡,甚至会有好几把,茶余饭后,全家人惬意地拉起四胡,曲调悠扬,如水流淌,连窗外的牛啊羊啊狗啊都会静下来,侧耳聆听,这是科尔沁地区最常见、最生动的生活画面。

  蒙古四胡历史悠久,它源于我国北方奚部的奚琴。13世纪后期,就已经在蒙古族地区流传。16世纪阿拉坦汗的宫廷壁画上,绘有一女乐工手持细棒状琴杆、筒形音箱、四轸同设琴首后端、马尾弓夹于弦间拉奏的乐器,与现在的四胡演奏形象完全相同。元朝以后,四胡艺术广泛流传,曾一度风靡于内蒙古、辽宁、吉林、黑龙江以及华北的汉族聚居地区,对汉族民间说唱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同时也把汉族的很多历史文化编译说唱,极大丰富了蒙古民族的文化给养。

  蒙古四胡分高音四胡、中音四胡和低音四胡三类。高音四胡音色明快、脆亮,多用于独奏、重奏、合奏。与琶杰、毛依罕、色拉西齐名,被誉为“蒙古族四大民间艺人”之一的孙良,15岁开始对蒙古四胡制作进行改进,成功创制了当今全国专业文艺团体通用的蒙古高音四胡,并在长期的演奏实践中,悉心钻研,创立了一整套崭新的运弓技能,“按、滑、打、弹、勾”等多种演奏方法,以及“长弓快曲”的技巧,使其音色清脆响亮,干净利落,进而奠定和确立了蒙古高音四胡的基本演奏风格,大大丰富了四胡的表现力。还有蒙古族四胡艺术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吴云龙,他擅长的也是中高音四胡。他是一位集传统与现代、民间与专业为一身的蒙古四胡艺术集大成者。他不仅是一位杰出的四胡演奏家,同时在四胡音乐创作、乐器改革以及教育传承等方面,均作出过重要贡献。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评价:“孙良老师让蒙古四胡从民间走上专业,而吴云龙老师让蒙古四胡走上舞台。”

  中低音四胡音色浑厚、圆润,擅长演奏抒情性乐曲,主要为科尔沁民族说唱艺术乌力格尔和好来宝伴奏。开创蒙古族“胡仁乌力格尔”的先驱者丹森尼玛,“能把死人说活、会把枯草唱青”的贺力腾都吉尔,还有丹森尼玛的弟子朝玉帮,以及朝玉帮的弟子、驰名中外的著名艺人琶杰,他们拉奏的都是低音四胡。琶杰的四胡翡翠嵌顶,玛瑙垫底,琴杆为檀香木,琴鼓蒙以牝鹿耳尖皮,琴弓为羊角,弓弦以千里马马尾编结,琴项挂有五彩飘带,琴担琴鼓饰以各种花纹图案的贝雕,工艺精美,质纯音净,发声圆润,是科尔沁草原少见的一把低音四胡。现由他的侄子拉喜敖斯尔珍藏。

  科尔沁地区教育、文化相对发达,这和说唱艺术的盛行有必然的联系,作为辅助乐器的四胡自然也功不可没。拉着四胡,说古唱今,诙谐幽默,寓教于乐,这样的传教更富有感染力,也更容易被接受。

  “四胡是有灵性的”,这是所有四胡艺人的共识。如果四胡没有灵性,草原上怎么会流传那么多用琴声感化牲畜的故事。琶杰就曾用四胡感化乳牛认犊。据说有头乳牛在野外生犊,主人把牛犊抱回来扔到牛圈里,把乳牛放在牛圈外,没想乳牛跑回生犊的地方待了一宿,回来后就不认牛犊了,不让它靠近吃奶。可怜的牛犊就快饿死了。这事儿让琶杰遇上了,开始对牛拉琴,拉的是《失母驼羔》。琴声凄婉悲凉,又交融血肉亲情,饱含对母爱的渴望,生生不息地呼唤,终于唤醒了乳牛,认下了自己的孩子。

  神奇吗?其实也不算什么。哪个民族没有自己神奇的东西?关键是,我们还剩下多少神奇的东西,是否还能创造更多神奇的东西?即便我们保留下这些神奇的东西,到我们的下一代还会得到延续吗?

  岳父家有两把四胡,拉四胡是老两口晚年最大的爱好。有一天,我的儿子突然拿起四胡,不成调地拉了起来。我感动了。平常也没少听说:哪儿造了一把几米高的四胡,哪儿又搞了几百人、甚至上千人的四胡演奏会,还要挑战什么吉尼斯纪录,我从未有丝毫感动。儿子在自由宽松的环境中,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实实在在地拿起了四胡,我实实在在地感动了。如何传承我们的民族文化,我想这才是最好的答案。

【责任编辑: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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